字体:大 中 小    
		护眼
    	关灯
	上一页
	目录
	下一页
	
		  		第三章  (第3/4页)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找我?你在外头等了我多久?”    “没多久。”我把应聘的事跟他说了“在这里我实在没有亲戚朋友,所以只好把你的名字填了上去。现在才来通知你,求你别生气才好。”    “没有关系,”他说“所以你决定工作了?”    “是。”我说。    “那也好。乔,你如果有这种事,尽管找我们,一个女孩子在外国,是要有人帮忙才行的。”    “谢谢你,纳梵先生。”    他也笑笑。    我开动了车子。    他说:“可该庆祝一下,你找到工作了。”    “我想请你们到中国饭店去,要不要把孩子们与纳梵太太都请出来?会不会匆忙一点?”    “她与孩子们到伦敦去看外公外婆了。”    “我请你!”我顺口“改天再约齐了他们,可好?”    “怎么好叫学生请客?”    我笑“我三千年前就毕业了,才不是你学生呢,因为尊敬你,才叫你纳梵先生的。”    “你可以叫我比尔。”他笑。    我一怔,想了一想,我说“不,我还是叫你纳梵先生。”    他摇摇头“你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子。”    “一点也不奇怪。”我说。    我把车子开到城里去,赶着快车,开得有点险,纳梵先生说:“这样子开车…”我笑:“女子驾驶都是这样的。”    我没想到他会答应我的邀请,大概这只是他们的一种大方,而且我们毕竟相当熟稔了。    我叫了几个菜,吃得很多,纳梵先生很会用筷子,说是以前学的,他连啤酒也不喝,又不抽烟,我自然也没烟瘾酒瘾,反正活到这么大了,我是有点遗憾的…太乖了,乖得不像话,像一张白纸,一点字迹也没有,因此就乏味,好像根本没活过似的。    纳梵先生说他在美国念书时的趣事…“…有个冒失鬼误按了警钟,大家马上疏散,我刚在实验室,想:这下子可完了,怎么逃得过辐射?赶紧丢了仪器逃命,却原来是虚惊一场,也幸亏是虚惊。”    我笑。    他说:“自从你那次之后,学校里又发生过一桩事,一只红外线炉子爆炸了,不知道是哪一个学生的杰作,开了炉子忘了关,也不注意红灯。”    “有人受伤没有?”我问。    “没有。”他说。    “其实…纳梵先生,那一次我受伤,你始终认为是你的错吧?”我问。    “自然是我的错。”他说。    “并不见得。如果你一直这么说,我就有自卑感,我会想!纳梵先生对我好,不是真的,不过因为内疚之故,他请我吃饭,做我保人,全是为了内疚,不是因为他真喜欢我。”我说。    “当然我们都喜欢你,”他笑说“你是知道的。”    我笑笑。是吗?纳梵先生对人最公道最和蔼最负责任,谁不知道?我有什么例外呢?    我招手叫侍者结账,侍者笑嘻嘻用广东话说:“这个西人已经埋左单啦。”    我马上说:“呢个西人係我教授来的,你唔好误会。”    他笑得这么有内容,非得堵堵他的口不可。    我跟纳梵先生说:“说明是我请客的。”    “怎么可以这样。”他笑“没这种道理。”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我说“改天我再请你们。”    “改天再说吧。”他说。    我不响,弄着桌子上的筷子,我倒是真心诚意地请他,他们英国人是很省的,上馆子当大事体,这样无端端地花了几镑,倒叫我不好意思,我的零用绝对比他多呢。他们生活简朴得很。    这时候饭店在放时代曲唱片,是一只很普通的歌。    纳梵先生问我:“这是中国歌?”    我笑“是时髦的中国歌,不是真的中国歌,就像大卫宝儿的歌并不是英文歌。”    中国歌应该是:“哥是天上一条龙,妹是地上花一丛。”    但是时代曲也很缠绵,那歌女在唱:    早已知道你没良心,    偏又爱上你。    为何始终相信,    深深沉醉不怪你。    曾经对你一片痴心,    谁知你把我忘记。    寸寸相思为了你,    居然抛弃我远离。    恐怕是女人恒古的悲剧。我没有正式地谈过恋爱,只跟男孩子出去看过电影吃过饭,互相当对方是大麻疯,离得远远,几尺距离,客客气气地说着话,淡而无味地过几个钟头,回了家。    我不是天生的善男信女,只是没有浪漫放肆的对象。    我轻轻地问纳梵先生:“可以走了吗?”    他点点头,我与他站起来,他为我穿上外套,我向他笑笑。我们上了车,仍然由我把他送回去,他指点着我路的方向,我只转错一次。    他下车时一直道谢。    我还是微笑,然后就把车子开走了,我想到我的寂寞,回了屋子,暖气开了一整天,十分暖。    我躺在床上,轻叹一口气。过了几天,那间公司打电话来约时间,说他们的老板要见我,我约了一个下午。去见了他们,他们倒是用了我,年薪二千镑,极不错了,但是除了税、保险,这个,那个,恐怕不够用。    幸亏mama一定会帮我分担一点,我十分惭愧,这么大的人了,又大学毕了业,又找到工作,却还要父母负担生活,像什么话!    我把工作承担下来了。    以后天天九点钟去上班,五点下班。    替外国人办公并不轻松,只是相处倒还融洽就是了。    有几个男孩子不到一星期便想约我出去,我推周末没空,他们说平时去喝一杯茶也是好的,推不过也只好去了。外国男孩子是好伴,大多数谈笑风生,只是与他们在一起,给人见了不好,有种说不出的土…怎么跟外国男人泡?于是总离得他们远远的,维持着客气的态度。    可惜男人奇怪得很,越对他们客气,他们越想接近,所以男同事都对我很有企图。我老板叹气说:“我用了三个女秘书,都叫他们给追求去做老婆了,你恐怕也做不长的!”    是的,女人把所有的地方都当婚姻介绍所。    然而我努力地工作着。    有同事的约会,时间过得快,一下子就近圣诞了,圣诞一到就有种急景残年的感觉,十二月中我去买礼物,准备空寄回家。mama对我的工作不大满意,她认为薪
		
				
上一页
目录
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