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差一个小时 (第3/5页)
觉得此人亦有他自己悲哀的故事。
市子与三浦父子坐上了电车。电车刚一启动,三浦便喃喃地说:“这一带真不错。”他似乎若有所思。
小男孩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的游乐园,三浦的目光随之也被引向了窗外。
“阿荣这孩子很怪,小时候总是让我抱,一放下她就哭个不停。她从小就不喜欢她母亲。”
“…”“一听说她离家出走,我就感到是我把她惯坏了,心里很不是滋味儿。”
这时,对面驶来一趟电车,待电车过后,三浦又继续说道:
“后来,听说您在照顾她,我就放心了。我说这话也许不负责,不过,我觉得这样对她最好。”
三浦对妻子如此不信任,市子听了也无可奈何,她只好说:“我们也没为阿荣做过什么。”
“不,听说音子来东京要与阿荣一块儿生活…”三浦的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笑容。
到了新桥以后,小男孩开始闹起来,三浦马上带着他消失在人流当中。
音子的新居有一间两坪的西式房间、一间四叠的茶室及六叠的和式房间,饭厅和厨房合二为一,显得十分宽敞,洗澡间的旁边还有一间三叠的保姆房间。
新建的房子小巧紧凑,房内敞亮,弥漫着草席的清新气味。
音子欣喜地说:“跟大阪那个发霉的老房子相比,这里真是清爽无比!”
“这草席太单薄了,走一步都担心会陷下去。”
阿荣还摸了摸细小的房柱,指头上沾了一些白粉。音子似乎忘了神经痛,忙忙碌碌地收拾着房间。
阿荣嘲讽道:“您可真想得开。”
“那还不都是为了你…”“别把什么事都往人家身上推!您总是这么说,真不像个做母亲的!”
“还不是因为你来了东京?我能逃出那个黑窝还得感谢你呢!”
“真傻!找到离家出走的女儿,还表示感谢,您是不是脑子有毛病?”
“这样一来,两个人就能在一起生活了,难道这不让人高兴吗?”
“有什么可高兴的!”
两个拌着嘴,阿荣的心情渐渐好起来。她麻利地打开了行李。
“你别用刀割,那样一来,菜刀就不快了,绳子也不能再用了。”音子说道。
阿荣见屋子的一角放着熟悉的祖传佛龛、佛具,便笑着说:“这些东西与新房子太不协调,就像是把佛像装进了塑料盒里。”不过,她心里却觉得佛龛仿佛又像是坐在那里的一位慈祥老人。很久以来,阿荣终于又在母亲的面前孩子般地撒起娇来。温暖的亲情使她变成了一个乖女孩儿,来东京以后的紧张的情绪也悄然消失了。
片濑来的保姆回去以后,家里只剩下了母女二人,音子亲切地问:“阿荣,为了庆祝乔迁之喜,你想吃点儿什么?”这亲切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流入了阿荣的心田,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mama这样对自己说话了。
母女俩并排站在灶台前,兴致勃勃地做着饭,看她们高兴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玩过家家。
从邻家的厨房传来了女人的说话声,并不时地飘来阵阵烤鱼的香味儿。
六叠的和式房间前面是狭小的庭院,站在游廊上可以望见树墙后面邻家的厨房及浴室里的灯光。
这里与大阪的高宅深院及市子家的三层楼不同,即使是关紧木格窗和防雨窗,阿荣也觉得仿佛睡在马路边似的,没有丝毫的安全感。
“mama,您睡得着吗?”
“睡不着。”说着,音子泫然欲泣。
“我想起了许多往事。对了,阿荣,你一直住在市子伯母家的三楼吗?”
“是啊,那是最差的一个房间!”
“你又信口胡说!”
“您不是问我住哪间房子吗?”
“我想起了自己从前曾住过的那间屋子。我跟市子睡在一起,但不是你住的那间…”
“mama,我真羡慕您,跟婚前的伯母是同年好友。”
“现在我们也是同年呀!”
“现在不同,您已经是被抛弃的老糊涂了。”
“什么叫‘被抛弃的老糊涂’?我连听都没听说过,你这孩子说话真是没大没小!”
“这种人多的是,哪儿没有?我见得多了,真是惨不忍睹!夫妻分手原本是无奈的事,但我可不希望您因此而变成老糊涂!”
“今后只有咱们娘俩相依为命了,将来不知会怎样呢!冲这一点,mama也不能糊涂啊!”音子和女儿睡在空荡荡的新家里,内心感到无限的惆怅和寂寞。
音子害怕今后自己会感到孤独。身边只有阿荣一个人,而自己却摸不透这孩子的心思。
阿荣说了母亲一通之后,便酣然入睡了。音子望着熟睡中的女儿那张可爱的小脸,心中暗想:
“这孩子遇上什么伤心事都不会糊涂的,她还没到那种年龄,再说,她也不是那种人。”想到这里,音子忽然发觉女儿长得并不像自己,她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。人到中年,便被丈夫遗弃了,只能靠往日的回忆来安慰自己。她不愿阿荣遭遇同样的不幸,而且,阿荣也不会是这种命运。
音子是在阿荣这个年龄嫁到大阪去的。作为妻子,她从未有过自己的想法,更没有按照自己的意志做过什么。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丈夫来考虑,她所想的只有如何服侍好丈夫,连女儿都说她糊涂,看来,她的确是个“被抛弃的老糊涂”
丈夫离家出走后,留给她的只有不尽的怨恨。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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